【如果没有那一刻的巧合的话,我想我的整个人生都不会有什么变化。】
邯都,一处普通的居民区。一名黑发的东方少年正在阳台上眺望月亮。普通的大楼,普通的设计,但整体来说还算整洁。更主要的是,这里非常宁静怡人。晚风拂过少年头发的鬓角,带来阵阵的清凉。此刻,大多数人已经沉入梦乡,万籁俱寂,只少年这一家还亮着灯。
少年轻轻舞动着手指,指尖环绕着白色的光芒。
舞色,准确地说,舞动“颜色”,是大多数生活在邯都的人都拥有的能力。所有人在满十八岁以前都可以拥有舞色的能力,一旦满十八岁,能力就会自动消失。换句话说,这是一个充满年轻气的都市,基础的职能都由舞色者来行使,而行使这些职能的就是以整个都市为组成的舞色学院——邯林学院的学生会。世界政府从法律上规定了这种都市运行的形式。甚至包括维持治安的职能都是由学生会风纪委来行使的。
所有“颜色”之中,最受人瞩目的是被称为“三色极”的红、黄、蓝三色,这三种“颜色”在起步时就胜过其他任何一种“颜色”。如果一个人的“颜色”是“三色极”中的任何一色,毫无疑问,他一定会受到他人的追捧。而白色就十分常见了,正如无论何时何地总能见到黑色一般。物以稀为贵,“颜色”同样如此,可以说任意十人之中必有舞白者,因之舞白者就十分普通。
远处是耸立的高楼大厦不约而同地直上云霄,仿佛是人类无休止境的欲望。这样一个都市在整个世界都绝无仅有。在都市的中央,矗立着一座远远高出其他高楼的大厦,在这里可以看见整个邯都。
“真美……”
少年朝那宛如星海的灯火伸出手去,仿佛要将那些光芒握在手中。蓦地,他手指一舞,眼前瞬间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。
“哎呀!”
一个十分悦耳的女声响起,与此同时,一名白发碧眼的少女从黑暗中出现,她的衣服极为奇特,分明没有颜色,但却完全看不透。少年被吓了一大跳,连连向后退去,白光也在瞬间收敛。
“你是谁?”少年和少女异口同声地问道。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少年不禁细细看着少女,越看越觉得她极致地美。
“我是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…”
“还是你先说吧。”最终还是少年打破了沉默。
“哼哼,原来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吗?诶呀呀,我知道我实在是可爱了,如果可爱是一种罪,那我就是这个世界,不,这个宇宙最有罪的人啊!”
少女一脸沉醉地深情着,然后整整十分钟,无论少年怎么说,她都一脸痴迷的表情。
“……………”
“呃,刚刚说了什么吗?”
少女好不容易回到这个世界,一脸迷茫地看着少年。没办法,少年只好又将刚才的话有重复了一遍,一边在心里腹诽:千万不要,千万不要再……
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个真理:最不愿发生的事往往会反复发生。如同复制粘贴一般,刚才的动作,少女又完美重复了一遍。
幸好这世界还没有绝望到连这么一点希望都夺走的地步,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“有志者事竟成”,不然少年真想现在就从阳台跳下去。
在少年尝试了九千九百万次之后,少女终于将他的话纳入了听觉皮层。虽然少女仍是一脸沉醉,但是不论如何,她总是回答了……
“我的名字是司波茵-希利尔,【无色的监察者】,目前正在世界各地靠自己的能力旅游!”
……这不就是无业游民吗?恐怕那个名号也是自封的吧?
“竟然在这里遇见你,我们真是有缘分啊!”
有缘分个鬼啊!你这套说辞练习了几千遍吧?
“那你呢?”
我?
少年一时愣住了。被女生主动问自己的名字,这在他有生一来完全是第一次。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喉间拥挤,他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是谁?”
少女又问了一遍,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,定定地看着他。
我是……
犹豫了好久,少年终于下定了决心,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,将珍藏已久的字句一一吐出。
“我姓白,名郁遥。是邯林学院的一名普通学生。”
“白郁遥……”少女歪着头,念着少年的名字。“真美……”
少年的心一动,想说什么,但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这两个字,在他记忆中的烙印实在是太深了。他用尽了最大的努力,才使自己没有陷入记忆的洪流之中。可是他还是愣了好一会儿,直到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。
“我决定了,不走了,就住你家了!”
在这个瞬间,少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。
什么?住?
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
少年呆呆地挤出这几个字,还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之中。
“不为什么啊!我走累了,所以想休息了,就这么简单啊!”
少女的声音充满了天真无邪,但是在少年的耳中听来却如同恶魔的低语。
“不……不可以吗?”
少女眨着水灵的双眼,朝着少年“哀求”着。
面对这样的表情,尤其还是这么可爱的少女……怎么说出拒绝的话呢?可是……就这么让她……此时少年心乱如麻,甚至还冒出了“让她住下岂不是何其美哉”的SSS级危险想法。好在,他还是有理智的。
“不行,我家里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住的地方。”少年说得很快,生怕自己反悔。说玩这句话之后,少年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内,不顾少女的“哀求”,“砰”的一声将阳台的门关上了。
故事发生得太快,连他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。突然出现一名极其美丽的少女,以极其动人的声音“哀求”在自己家中住下,如此顺利完美的情况也太……换作其他任何人心脏都会受不了的吧!
把少女关在阳台门外之后,少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。本来他就是觉得无聊,所以才到阳台去观赏邯都的景色。但是现在他显然不能去赏景了,因此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呢?
五分钟后,少年一身便衣躺在床上沉入了梦乡。
隐约中,似乎有声音在呼唤着他。这声音在他的脑海中是何其熟悉。
是……
爸爸?
这一个称呼叫得很艰难。少年清楚地记得,在他的小时候,父亲带自己舞色的日子。家里并不是很富裕,但是基本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,虽然物质上的生活并不太好,但是精神生活是十分美妙的。夜晚华灯初上,和父亲在阳台上舞色,数种颜色交会变换,那简直是天堂才有的美景。
眼前的父亲似乎触手可及,就在自己旁边,笑着,和自己交谈着,笑话、轶事,无所不谈。这不正是记忆中的父亲吗?那么真实,那么近,那么美好。自己也在和父亲开着一些小玩笑,讲着一些所见所闻,一切就如同梦中地情景一般。
突然间,少年发觉,无论自己如何大声说话,如何拍打父亲,都无法使他改变阴沉地望着远方的状态。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,但他不敢去明白,因为他生怕一去明白,这件事情就会成为现实。
然而,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。少年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请还是发生了。他的父亲忽的站直,然后向右走去,那里不知何时没有了护栏,而他的父亲却视而不见。
不!不要!爸爸!你要去干什么?少年大声呼喊着,但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。他们所在的阳台竟然处在一片虚无之中,整个邯都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消失了,不带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。眼看着父亲一步步朝阳台边缘走去,再走一步就要坠入那恐怖的无底深渊之中,少年的心中无比恐惧。不!不行!爸爸!
少年喊得声嘶力竭,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父亲伸出手去,眼看着就要拉住父亲了,忽然,他的手陷在了什么软软的触觉之中,因为原本要握住父亲的肩膀,还没来得及思考,下意识地,他的手就已经捏了下去。
“啊~”
一声娇吟响起,少年一下子醒了,他不能自已地喘着粗气,浑身全都是冷汗。然后,他首先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一点重量,然后,他看见自己的身上睡着一名极其美丽的少女,这名少女的模样是何其熟悉。下一秒,他就已经认了出来。
“司波茵-希利尔?!”
少年这一下喊得极其大声,恐怕这整片区域里的人都被他喊醒了。
听到这么大的惊呼声,司波茵总算蠕动了一下,然后微微起身,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模糊不清地“嗯”着。
“你、你怎么在这里?”
少年快速回忆了一下进屋时的情景,然后确认少女没有跟进来,而且自己也把门窗都关严实了。
“嗯……”司波茵终于睁开了双眼,然后,她像是发觉了什么,慢慢地往下面看去。
她在看什么?少年的脑中充满了疑惑,随着司波茵的目光往下看去,下一瞬,他又差一点大叫出声,因为他的手由于他的忽略而并没有抽回来,此刻他连“斥责”她的底气也没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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